从撒哈拉的跑步中恢复后,我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决定去看看自己的国家,整个国家,以同样熟悉的方式。

我无法成为第一个从一边海岸跑到另外一边海岸的人。曾有一些运动员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就完成了这一壮举,而且他们还有奖金可以拿。现在,这已经成为提升知名度和赚钱的方法了。我想要把我横贯大陆的行为和慈善联系起来,但我也想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它。记录是由弗兰克·詹尼诺在一九八〇年创造的,当时他花了四十六天又八小时又六分钟,从旧金山跑到了纽约。弗兰克当年的年龄是二十八岁,而我已经四十五了。我的胜算很低,但并不意味着我不应该去尝试。

碰巧,我的朋友兼队友马歇尔·乌尔里希——世界上最棒的耐力跑运动员之一,他也想尝试穿越国家的跑步。他的情况更困难,这不仅因为他已是五十八岁,过了跑步巅峰的年龄,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寻求赞助来完成这一尝试。他联系了我,想要和我搭档。最终我们决定一起跑,不是作为对手,而是作为同伴互相激励对方。

在接下来的一年我花了很多时间打电话,自我介绍,谈判协商,计算预算,安排复杂的后勤,来帮助我们穿越。哪怕是在和马特·达蒙合作的时候,筹集资金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更不用说在没有明星效应的帮助下做这事。我终于找到了一家有兴趣拍摄这跑步纪录片的制片厂,他们认同了我对这电影的想法,即它的意义并不只是跑步。我们还想要探索2008年秋天混乱(译注:指金融危机事件)中美国人的想法。在穿越他们的小镇和大城市的时候,我们将会问他们对于正在进行战争、挣扎的经济形势、房地产市场的崩溃、即将进行的总统选举的看法。如果一切顺利,选举将在我们到达目的地纽约的一周后举行,然后我们将会把他们的故事放到我们的故事中。

我找到了投资者和赞助者,包括超级8汽车旅馆,在我们向东进发的时候将住在他们那里。我还和联合之路(译注:慈善机构)的“团结生活”合作,这是一个关注年轻人健康的项目。我还向《新闻走向你》寻求帮助,让他们帮我们协调参观沿途的学校,这是一份面向有特殊需求的学生的报纸,曾报道过我在撒哈拉的冒险。我还召集了一个非常棒的后勤团队,并交由查克·戴尔领导,他愿意跟随我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穿越另外一个大洲,这真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当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我就开始了每周跑一百英里的训练,还有一场分手……

在我们从撒哈拉回来之后,丽莎和我好像到达了一个自然的终点。我们认为休息一下是合理的决定,但我们都知道这是真的结束了。丽莎已经证明了我是可以真心爱一个人的,对于这点我心怀感激,但我们花了太多的时间争吵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想要继续跑步,继续下一个大冒险,但我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去探索自己的路了。我已经打开了她的眼睛,让她看到了北卡罗来纳外面的世界,丽莎想要继续旅行,但并不是和我一起。虽然我们一致同意分开,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压力。

“我感觉这像是MRSA(译注: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我正躺在旧金山的“超级8”汽车旅馆的床上,周围都是摄影设备、食物和跑步装备,还有保罗·郎之万医生,他是美国田径队的医生,他正在检查我屁股上肿块的情况,那肿块疼痛无比。

“这是什么?”我问。

“甲氧西林耐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是种葡萄球菌的感染,对抗生素耐药性极强,很难治疗。你在哪感染上这个的?你最近是不是有进入过什么浴盆或桑拿浴?有吗?”

“都有。”我说,突然感觉有些罪恶感。我最近被邀请去一个温泉进行演讲,“但那是在一个非常昂贵的温泉。”

“大多数人,如果他们能将其暴露在空气中,那么这病就能治疗,”他说,“但如果你想要继续跑下去的话……”

“好吧,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它会变成大问题的,”他说,“MRSA是能致死的。”

“你能治疗吗?”我问。

“如果我给你大剂量的抗生素,你就不可能每天跑七十英里。”他说,“药物也可能毫无作用,不管如何,我们会尽力,让你的压力保持在低水平。”

我笑着看他。我大约一天能跑十八小时,也就是每周五百英里,接下来一个半月都会以这种状态跑下去。我有投资者和赞助商,他们期待能获得回报。一个电影摄制组已准备好记录我的每一个动作,一个网站用一套追踪系统对我进行了跟踪,全世界的人随时可以从上面查看我的情况。我正在管理着这电影的摄制,我的预算已经有些吃紧,之前汽油每加仑才二点五美元,现在已经变成了四美元。我们有两辆大型RV车和一些后勤汽车,它们需要三千多英里的燃油。

我曾委托别人一个重要的工作,即制定一个详细的路线图,但还没有完成。我们可以按我们的愿意去选择道路,但如果你穿越全国的记录想要被官方承认,至少要有三千一百零三英里,就像弗兰克·詹尼诺曾经做过的那样。出发之前的晚上,对于我们来说将去何处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我尝试在电脑的帮助下,对一些地图进行研究,想要尽快地把这路线规划出来。同时毫无疑问的是,MRSA也正在我的血液里欢腾。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们依然在二〇〇八年九月十三日早上五点开始了此次远征。像日程规划的那样,我们来到了旧金山的市政厅,在那里马歇尔和我对着镜头笑着,一起在这山区城市迈出了脚步,朝海边出发。金门大桥附近桉树和海水的味道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普雷西迪奥冒险比赛学院,那是一切快乐与疯狂的起点。我们跑步穿过索萨利托,然后又穿越了旧金山湾上的里奇蒙-圣拉斐尔大桥,朝纳帕谷跑去。马歇尔在我前方跑着,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路上每一步都会引发我屁股上感染区域的疼痛,然后传遍全身。即使有这样的问题,我依然在头两天跑了一百四十英里。在第三天早上四点半的时候,我躺在路上,计算着今天已跑过的英里数。情况并不乐观,我腿上也出现了一些新的MRSA,我的屁股、膝盖、脚踝都在尖叫着,连我的脚掌上都长了一个令人疼痛无比的水泡。此外,我还得了重感冒,这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得感冒。我曾预料到开始的时候会比较挣扎,因为撒哈拉的经历让我知道必须有耐心。你要允许你的身体崩溃,然后在几天之后,它将再次站起来,但给你的感觉将完全不同。

八十八号公路开始了它无尽的上坡,直到海拔八千六百五十英尺高的卡森隘口。在大约五千英尺的地方我追上了马歇尔,他正停下来吃午饭。休息的时候,我们从广播里听到了雷曼兄弟倒闭的消息,这也引发了纽约股市交易所的大崩盘。抵押贷款的违约和取消抵押品赎回权让他们倒下了。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失去抵押品赎回权的人让我有些安慰。但我并没有时间去细想,我必须保持前进。

马歇尔生活在科罗拉多州,是一位杰出的山地跑者。而我却是一个住在海平面高度的家伙。他轻松超过了我,尽管我努力想要跟上,但在一个路线曲折的地方他消失了,我又独自一人了。因为海拔问题我有些头疼,我的身体有伤,而这路还在向上攀爬。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跑步日之一。终于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我通过了柯克伍德附近的隘口。

现在我们正在50号公路上,在道路标志的指引下朝内华达州跑去,人们称其“美国最孤独的公路”,这实在无助于提升士气。这片土地上都是山艾丛,有些荒凉,而公路则从这些荒凉的山艾丛中向前延伸,最后淹没在群山之中。夏天最后的余热让MRSA的情况越加糟糕了,甚至改变了我的步伐,进而使我长出了新的水泡,再进而让我的跑步姿势变得更加奇怪了,随后又引发了跟腱和一些脚底擦伤的问题。保罗和我再次讨论了抗生素的用量,但他告诉我如果不停止折磨身体的话,这病就无法好。在那个阶段,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如果我想要打破纪录的话,我就无法睡得太多。

第六天,马歇尔已经领先我五十公里了?尽管我听说他也有脚的问题。如果他能不在乎伤病,那么我也可以。我对后勤人员说我想要跑一整晚。我知道减少和马歇尔的差距会让我重新振作,减轻我的焦虑感。当晚和第二天晚上我都推动着自己前进,有时候跑步,有时候走路,同时想办法减轻每一步所带来的痛苦。我以一种恍惚的状态前进着,摄制组的RV车在前方约一英里处开着,车上闪着红灯,指引我前进。

在九月二十号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是我四十岁生日。很难相信这距离我在充满迷雾的厄瓜多尔高原上所吃的蛋糕已经过去十年了。我想知道我五十五岁的时候会身在何处。我是否会停止前进?我是否会在一次比赛或远征完成后对自己说:“好吧,很好了,一切结束了,我很满足了。”

我放慢速度走着。云在几乎圆满的月亮脸上穿行着,我听到了土狼摇摆不定的哀号声。听起来它们就潜伏在我周围的黑暗之中。我全神贯注地沿着高速公路中间有些掉漆的黄色油漆线跑着,想让自己跑直线。然后我注意到前面有些奇怪的东西在那儿。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正站在路旁。我无法相信,那是我的母亲。今天早些时候我曾和她通过话,她并没有提到会来这里。她一定是想要在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妈妈!”我对她叫道。我想要走得快一些,但脚步就好像被抽走了似的,像移动的地毯一样,无法前进。“妈妈!”她看起来没有听到我的呼唤。我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当我最终来到她所站的地方时,我只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灌木,我看不到她。疲劳让我有些惊慌和神志不清,我又跛着脚向前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后勤人员对我说,今晚我必须停下来。

奥斯丁、欧雷卡,然后是伊利,我拖着自己穿越了内华达州。我的身体情况有所改善,但一个令人烦恼的新伤病又出现在右脚踝的前方,又红又肿又烫,根本无法触碰。查克尽其所能治疗它,但疼痛感每天都在增加。我为自己的挣扎和无能,感到不好意思,只能忍耐着想办法战胜它。在我的每日博客中,我对缓慢的速度进行了道歉。人们友善地评论着。他们说我激励了他们,我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相信我能克服它。他们的信任给我带来了鼓励同时也有压力。我并不值得他们赞扬,他们不知道我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害怕,害怕每天都在疼痛之中,害怕让每个人失望,害怕马歇尔跑到我无法追上的地方,害怕我不得不停止。我对自己的内心和能力感到了质疑,也怀疑自己是否还理智。

有一天休息的时候,我坐在草坪躺椅上,脚踝上放着冰袋,一名摄制组的成员走过来想知道我是否会退出这次远征。

“情况是不是很糟糕。”他说。

“是啊。”我说。

“让我问你几个问题。”他说。

“什么?”我说。

“你感觉自己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吗?”

我抬头看着他。

“是的,”我说,“我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你是否会怜悯你自己?”

我知道答案是——不。我对自己的要求比对其他人要高得多。我不想听自己有什么借口,永远不,哪怕只是开玩笑的想法。

“我不想对不起自己,”我说,“我自己要求的。”

“兄弟,你真的需要减压放松一下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按计划到达了犹他州的边界,这让我的情绪稍微好转了一点,就像通常接近边界时的感受那样。群山之中空气寒冷而干燥,杨树的叶子已泛黄。一些朋友来和我一起跑,在他们的鼓励下,之后的几天我每天都跑了六十英里。我已经跑了七百六十英里了,差不多是整个行程的四分之一。如果我保持这个节奏,让我的身体治愈得多一点,那么在最后的几周我就可以把速度提到每天七十多英里,这样我依然有机会挑战纪录。

但在我们深入犹他州后,我的脚踝情况变得更糟了。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痛苦。更糟糕的是,我右脚的脚趾头已经麻木。保罗医生说这是神经受到伤害的征兆,并警告说,如果我继续跑下去的话,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我无法相信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曾忍受着痛苦跑步,但如果这种伤害会对我造成永久性的损伤,让我的跑步生涯结束,我还可以坚持吗?

十月二号,即跑步的第十八天,就在普罗沃(译注:美国犹他州中部城市)城外,我的后勤人员聚集在RV车旁的野餐桌边。我坐在一张折叠椅上面对着他们。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人生中我曾被多次干预过。

“为了你长远的幸福,现在必须要停止了,”保罗医生说,“今天就停止。”

“我从来没有退出过。”我说。

“我知道,”查克说,“但我也知道,现在你身体的状况是前所未有的。”

“我每天都从孩子那里收到电子邮件。‘你还在跑吗,查理?你还在跑吗?’我回信说,‘是的,我还在跑。’然后我从他们老师那儿得知这简单的几句话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我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他们我退出了呢?”

“在某个点,查理,”保罗医生说,“是有极限的。”

我看着他,其他成员也阴着脸。

“对不起,”我忍着眼泪说,“我尽力了。”

我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

穿越美国这一远征对于我来说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计划,所有的训练,所有我离开家庭的时间,都是为了什么?目标是什么?也许我的父亲是对的,这一切毫无意义。

自从离开了旧金山,我一直用博客和推特鼓励人们战胜不平等、克服逆境、面对痛苦坚持到底。任何值得学习的教训都是在暴风雨中习得的,我如此写道。现在我不得不问自己,这些事情对其他人也是同样吗?

我盯着地面。

然后我有了一个主意。

“嗨。”我说。

“怎么了。”保罗医生说。

“我能骑自行车吗?”

他想了一会儿。

“这可能剧痛无比,但应该不会加深伤害。”他说。

我从一名摄影师那儿征用了一辆山地车,然后开始骑行。我告诉自己还没有完全失败。马歇尔还在跑。我们还在拍一部好电影。我依然在用自己的力量穿越这个国家。

几天后我追上了马歇尔和他的后勤人员,他的后勤人员中还包括他的妻子希瑟。他有些疲惫,正在和自己的伤病与恐惧斗争着。他担心没有我的话会缺少激励。很久以前他曾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别离开你的路线。这句话一直铭记在我心中。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是被迫停止的,他是否怀疑过我的努力?

在之后的几天,我们之间出现了紧张的气氛。我的情况让我感觉到挫败,我还在担心吃紧的预算。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些后勤人员,而剩下的人都有些疲惫。一天下午和后勤人员在一起的时候,我听说希瑟要求某人在午夜的时候给她和马歇尔去买墨西哥鸡肉卷,还强迫一名后勤人员手洗马歇尔的脏内裤。他们现在认为这是小事,但我却被吓到了,也无法忍受下去。我骑车跟在马歇尔后面打算和他吵一架。

“嘿,你的老婆应该回去。”我追上他对他说,“她对后勤人员的态度太差了。”

“不要这样讨论我的妻子,”他说,“你只是因为无法再继续跑了所以才发火。”

“你说得没错,”我说,“我发火了。”

“你认为你将成为明星,你根本不关心我是否会完成远征。”

“胡说!我的屁股烂了一年多,这只是为了让我们有机会创造纪录。你甚至没有帮过我。”

“我能轻易地玩弄你,”马歇尔说,“看,是谁还在跑,又是谁在骑着自行车。”

我和马歇尔大吵了起来,吵得特别厉害。

之后我曾尝试平息这些事。我依然是电影的监制人,我需要让马歇尔穿越全国。当他跑步的时候我不应该去刺激他。此外,我们还是朋友,是老朋友。我不想让这关系就这样结束。但,马歇尔依然在愤怒之中。

疼痛让我难受,在骑车穿越科罗拉多州的时候我尝试找些正面的东西让我集中精力。我一天不用再跑十八个小时,这样我就能对参观学校制定更好的计划,从第一天开始,这些就是我们要做这些事。我与爱荷华、西德尼小学取得联系。我给香侬·韦林发了份电子邮件,她是一位我曾联系过的老师,我告诉她虽然我受伤了,但我会继续前进。

就在我骑车接近爱荷华边界的时候,我的忧虑越来越重。我真的想以一个退出远征者的身份和这些孩子交谈吗?也许我应该会让他们感到困惑和失望。

当我到达西德尼的时候,天气阴冷还下着雨。我的脚踝依然疼痛,但我还有能力跑进城镇里。香侬让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们是通过网络会话认识的,时间甚至早于我开始跑步之前,她的一群学生撑着伞站在城镇外一英里处的路边。他们欢呼着,穿着鲜绿色的短袖喊道:“跑,查理,跑!”这些孩子围绕在我周围拥抱着我,然后我们一起慢跑到学校。街道上排列着更多穿着同样明亮衣服的人,他们都在叫着我的名字。几个孩子举着几个横幅,上面写着“我们相信你”,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在学校礼堂,孩子们对我提了许多问题。他们问我,我的脚是否受伤了,及我是否思念我的孩子。他们问我吃什么,当然还有我是如何洗澡的。我讨论了保持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吃营养的食物,坚持锻炼。我告诉他们要追随自己的梦想,永不言弃,要知道如果你非常想要某事物,并努力为之奋斗,那么它就会来到你身边。在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骗子,我已经放弃了。我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来到我身边。

这一天,西德尼小学启动了一个“走向健康”项目。目标是让孩子们一起走或跑三千一百零三英里,和我们远征的距离一样。在大家集合之后,我们来到外面,一起跑了最初的一英里。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

“你会再来吗?”

“会吗?你会吗?你会的吧。”其他小孩也说。

我看见他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脸上发着光。没有裁判,没有失望,只有接纳和爱。我们开始围着操场跑着,孩子们快乐地欢叫着。我记得自己像孩子一样跑着,为了纯粹的快乐跑着,用让我感到自由的方式跑着。

我曾想要打破纪录,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留下我的记号。但在十月的这天下午,在孩子们的围绕下,一切都不重要了。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在十一月五号,就在纽约城外,在骑行了一个多月后,我放弃了自行车,跑着穿过了华盛顿大桥。我的脚踝依然疼痛,但已经好了许多。马歇尔将在今天晚些时候跑到市政厅。他完成了整个远征,完成了一个伟大的成就。但他没有打破弗兰克·詹尼诺的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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